2012年6月4日 星期一

現在開始,立志成為很棒的老人家~

這個週末,因緣際會地認識了一位老人家;
七十五歲,每年四到六月會回台灣一趟,從事約一週私人行程。

她出生於一個台灣窮困的年代,
父母都是公務員,但還是得辛苦拉拔六個子女長大成人;她,排行老二。
北一女加台大,讀書對聰明的她來說不是難事;
在大學二年級那年拿到獎學金,從此遠居美國。

去國五十幾年,有些中文字是忘記怎麼寫了,但讀報不是問題;
部份情緒上的反應會慣性地用英文表達,
但中文還是講得很標準,偶爾用上成語,會很開心地自得其樂。

大學初畢業就嫁人,樂在其中地做了十八年的賢妻良母;
因為小兒子的一句話,她驚覺自問自己是否給人的印象是寄託一切喜樂於兒子的母親。
她覺得不是這樣,所以報考公職,而且一考就上!
笑著說台灣出來的就是會考試,自謙考運一向很好。

然後,有朋友拉著她一起開事務所;
幾年後,朋友卻意外身亡,她於是又扛下事務所重擔。
本該公職或事務所擇一的,但是兩難,就這麼一路做了下來,已卅年。

她做得很有成就感,也很開心;
因為專業有成,演講,寫稿,公職服務,事務所業務都頗有成就。
我想是她善良的天性,以及後天宗教信仰的關係,她常懷感恩之心;
每天早上出門,很開心有個地方可以去,去工作,去交朋友;
每天晚上回家,很高興有個幸福家庭可以回。
不管是她原生家庭的兄弟姐妹,或丈夫兒子,她都覺得很幸福。

每年三月,是她業務最忙的時候;公職,事務所都是。
但是她摯愛的丈夫在某年二月歸天,
這幾年就近照顧她的二兒子也在前不久的三月往生;
她有如天崩地裂。
只能將一切喪禮事務交付給小兒子處理,
憑著強烈的責任感(我覺得還有自制及堅強!)將所有心思花在公事上。
原本,她並不明白上帝為何安排她身兼二職,
但今年,萬分慶幸有這一切忙碌讓她轉移心緒。
她說,有一天,她會同時放下公職與事勨所;但還不知道時機如何到來。

雖然,她提起兒子只微露感傷,但語氣神情還是很失落;
中間有一點失神,也感覺到還有自制。

所以,我告訴她另一個老人家的故事。

2006年,也是一個因緣際會的情況下,我跟朋友去了趟蘇格蘭;
斯開島(Skye),一個讓我聽過後就期待前往的地方。

在從港口開往鎮中心的半途中,來了位步履蹣跚的老人家(後來知道他九十歲了);
他說:要去健身房。[驚]
這位老人家,年輕時在二次大戰期間在亞洲待過一段時間;
住過日本京都,香港。
上了公車,看到我跟朋友兩張東方臉孔,於是跟我們懷舊起金閣寺跟太平山夜景。
年輕時,他曾在外漂流;
遲暮了,回歸祖籍安養。

他當時居住的房子,是 grandma 留下來的房子;
他九十歲了,住在一棟比他還老的房子裡,三百年的老房子。
是 grandma 留下來的,當然耳, grandma 已經過世了;
他說,有一段時間,隨著歲月流逝,一直感嘆著週遭親友的凋零。
包括:比他年長的長輩,同他一起漸入遲暮的同輩,甚至部份他的晚輩...
所以他八十五歲時,曾經想過活得那麼久是一件痛苦的事。

但日子還是得過;
所以他安排自己的行程,盡量找事做,尤其在高地離島養老。
健身,是為保持身體健康,所以是他固定的行程。
運動,舉重,舉舉啞鈴,只要還做得下的都會試;
結果有一天,他自己也不自覺,
步出健身房後,被路邊麵包店店員請到一旁椅子坐著休息;
因為,他全身顫抖著不停,想來是運動過度了!

五年又過去,就是我遇到他的當時,他九十歲了;
他不再想活著是否痛苦,只覺得還有很多事要看,要學,要做!
我受到非常大的衝擊!
我當時卅歲,
心想"老天,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家還說自己有很多事要看,要學,要做!
那你還在想/做什麼?!"
也更確信地堅定了當時準備離職再回學校念書的心志!
當年剛好有單車練習曲:"有些事現在不做,一輩子都不會做了..."

所以,我用這個九十歲健身老爺爺的故事,安慰七十五歲喪子的老奶奶;
瑪麗姨,您還有十五年不只呢,
希望您也像學業事業一樣,有超乎預期的表現,長命百歲吧!


也因為遇到這兩位,我要立志當跟他們一樣棒的老人家!
功成名就又如何呢,
到了晚年,能像他們一樣,做個很棒的老人家才是難呢 ^^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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